观点：新一轮宗教热潮重新定义“传统”

在过去5年中，越南的佛教信徒人数大量增加，特别是在年轻人当中。很多寺庙都开展佛教培训，让年轻人了解佛教的信仰。著名越南禅学大师Thich Nhat Hanh的著作在书店的宗教专区随处可见。Facebook上出现了大量的佛教教义，老教徒、新教徒以及没有佛教背景的人们都在竞相分享这些内容。前往缅甸、尼泊尔和不丹的宗教旅行也大量涌现。

这一全新的宗教热潮或许折射出一个社会现象，那就是越来越多的越南人面对社会多种不安因素（环境破坏、暴力以及腐败的蔓延）感到无奈。在越南政府去年开展的一项社会调研中，有超过80%的受访者都认为不诚信是位居第一的社会问题。正如媒体所言，越南已经步入了“信任危机”。

这一现象并非仅仅出现在越南。其邻国——中国也在经历类似的变化，不过规模更大。最近几年有多个极端“不道德”事件引发了媒体轰动，比如有伤者倒地而人们都只会远远围观，再比如好心帮助他人却反被诬陷。类似的事件导致很多人，包括一些学者都认为中国出现了道德危机。

虽然这两个国家是否真的出现了道德危机，答案尚无定论，但不容置疑的是，两国都有着当代裂痕和冲突，都在经历转变。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变革冲击着人们的价值观体系，很多传统的思维似乎都不再有效。人们清晰地感觉到一个连贯完整的道德架构的缺失，并因此感到迷茫。越南人将这一现象称为借债。

宗教往往会在人们需要应对变革，需要在纷扰喧闹中找到寄托时出现。在中国，越来越多的中产阶级专业人士和企业家开始信仰基督教。很多人认为，在前共产主义国家（仅有中国和越南），随着共产主义价值体系的崩塌，基督教顺势填补了信仰的空白。共产主义教导人们要进步并承担个人责任，而基督教则是一个完整的道德体系。

对于当今很多越南人而言，信仰佛教是一种自助的形式。人们利用佛教来快速解决问题，虽然佛教的整体思想并不能那么快速地被理解。寺庙举办的佛教夏令营大量涌现。儿童和年轻人会到这里呆上几周，远离现代世界的一切纷扰，通过宗教来净化心灵。这一意义上的宗教取代了父母和学校，承担了教育年轻人正确价值观的作用。

宗教还在重新定义传统。去年，选择在寺庙内按照佛教婚礼仪式hang thuan举行婚礼的新人数量有所上升，其中包括非佛教信徒。hang意为永恒，thuan意为结合。在hang thuan仪式上，新郎新娘要在佛、法、僧伽三宝的见证下说出誓词，承诺在今后对彼此忠诚。在越南，采用这一仪式举办婚礼的年轻人喜欢将其称为传统，虽然这并不是越南通常的婚礼形式。

或许是因为这一简单的仪式让人们再次关注到了婚姻的意义。对很多年轻的越南人而言，这与通常遍布鲜花的婚礼仪式相比，更让人耳目一新。在性爱革命的时代，随处可见的性爱旅店只需4美元一小时。庄严的婚礼仪式在短暂的一刻再次让人们相信婚姻能够长久。

政府也看到了这些社会变化。中国和越南政府都已经开始宣传他们认为符合现代社会的价值观。中国政府一直宣传儒家价值观，强调“和谐发展”，同时还鼓励学校和流行文化中的儒家思想回归。

在越南，最新的共产党决议提出了适应现代越南人的“一套品质”——爱国、友善、团结、诚实、勤劳和创意（至于政府将如何推广这些价值，尚未可知）。越南的“文明家庭”宣传活动在让现代社会中的越南家庭更文明方面收效甚微，这也说明仅靠政府宣传是行不通的。有些观点还认为，只有当政府填补了自身的道德漏洞之后才能解决社会的道德缺失问题。

Linh Le是Flamingo新加坡的项目总监。